第十七章 餐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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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餐食
回去的路上，她抱著厚了幾倍稿子。一路上都很安靜，會去的街道寂靜無聲。
周廣乘把她送回家，就自己回了旅店。老板娘坐在前臺不知道在看什麽，光線昏暗裏像是準備要去睡覺一樣，墻壁上的掛鐘時針指向了新的時間。
周樂和周茉莉後來有沒有相認，周廣乘也不知道。反正他的態度就打算跟著姐姐，姐姐願意相認他自然也跟著一起。
但他離開的時間挺長，回來的時間也有點晚。他走到三樓房間門口，鑰匙放在口袋裏掏了半天都沒有，他才反應過來不會是救趙柃的時候掉在哪裏了？
他有點後悔沒有把鑰匙就放在門附近，就算是插進花盆裏藏著也行。這下好了，沒有鑰匙他也沒地方能睡了。
去找李姐拿個新的鑰匙？別說晚上不是很方便，他現在的錢也都在屋裏，雖然說李姐也不會計較他幾時交上這個錢。
反正周廣乘站在自己房門口，摸了摸口袋，側頭看向隔壁，“哢嚓”一聲，門開了，周樂站在門口，睡眼惺忪地看著他。
……
下午的時候，周樂不知道做了多少心理建設主動找周茉莉，就直接問了她是不是周照光的女兒。
周茉莉看著他，陽光下藍色的眼睛看著波光粼粼的。
他倒是挺有勇氣，一個人從海外飛回來，從下飛機開始就是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，比起起初的慌亂，現在，他倒是挺能安排好自己的事情。
但對於他這樣突然跑過來就問，周茉莉看著他也沒有正面回答他。她想要離開，卻被沖向門口的周樂擋住。
周茉莉有些很不習慣地問：“ 你有什麽事情嗎？”
隨後她就想不再理他的行為，徑自錯過他站的地方準備出去。
周樂握著手機，下了決心，看著她的動作，就跟著她身後問了很多事情。
“ 我知道你叫周茉莉，你就是茉莉姐”
“ 所以呢？” 周茉莉看著他的表情依然很平靜。
……
尋親這種事情都是雙向的，尋人的人有自由，被尋的人也有不出現的自由。她現在是躲不了了，但她也沒想跟他有多少交集。
這好在是白天下午，這換成晚上她鐵定要報警把人帶走。但她是這樣想的，真到了那個境地，她也不一定會選擇這個。
周茉莉說走就走，她都沒有否定自己的不是。
這個事情讓周樂心裏一直惦記著，淩晨一兩點也睡不著，打開門準備去衛生間，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周廣乘。
他徑直走過來，站在門口的周廣乘看著他走進忍不住退了一步，對方一聲聲喊著“哥”，還有語速過快讓他聽不懂是外語還是中文…
周樂站在門口想要跟他說什麽，但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擋路了又想著讓開些，就這樣人就站在那走過來又走過去的。
兩人就站在那，他也沒有阻止周樂說話，就聽他一刻不停地說著什麽，有種要堅持到天際微亮的意思，周廣乘耳朵都聽累了。說到最後，周廣乘看著周樂，說到最後變成哭著說也是沒想到了。
“哥，你肯定是我哥！怎麽辦？我姐她不認我啊？”
“這……”周廣乘有點猶豫該說什麽。
等其他人走到三樓樓梯口，就看周樂腳步一頓，突然往前走，直接抱著周廣乘的大腿。
“ 我雖然不記得地址了，但是我記得你們的名字。” 剛喊了一聲，人就齊了，周樂喉嚨瞬間卡住，他也沒想到還能把隊友都嚎起來。
周樂一下就卡住了，也不知道是繼續哭還是不哭。一群人站在後面湊上來一臉目瞪口呆的樣子，大家看著滿臉淚痕的周樂，問：“你找到親人了？”
周樂回了下頭，說：“找到了。”
說完後抱著周廣乘說就是他，周廣乘讓他到一邊去，周樂也不聽，反正他就記著這名字是沒有什麽錯誤的。
錢道妍從許可背後出來，盯著門口的兩人。眼睛變著像是照相機，仔仔細細看了一圈說了句，還真挺像。
周廣乘嘆氣，又淡淡移開眼，看向他，問：“有事嗎？”
他還想說什麽來著，看了這麽多人站在那，但是嘴巴張了張，忍不住看向這會好好站在他身邊的周樂。周廣乘雙手抱胸，看著他後張了張嘴，但還是發不出聲音，不知道該說點什麽。
………
錢道妍和孫艾米站在拐角，兩人頭湊著頭，看著對面的認親鬧劇，楞是覺得這景色實在是有種說不出的割裂。
周樂也一樣，他許久都聽不到周廣乘承認是他的堂哥，這種認親的事情就像是一廂情願的鬧劇一樣，還不知道什麽事情能結束。周樂穩了穩心神，說：“哥？要不你把你手裏的英文稿給我看看？。”
他說的是，趙柃寫的那個稿子的英文版。周廣乘扭頭看了他一眼，忍不住皺眉，摸不清他什麽意思。
直到看戲的三個人個回各屋，周樂看著他說：“ 我知道你給她翻譯小說是為什麽。”
周廣乘看著他認真的表情，拿不準他這話的意思，但很顯然他也並不喜歡聽到這樣的事情，周廣乘走進屋門關上了，外面的人隔著門版，說：“我說真的。”然後才聽見了周樂繼續說：“ 你是想幫她把文學作品推廣去海外嗎？”。
周廣乘盯了會兒門，等了好一會他才說讓他回去並收回視線。周樂從窗戶探出顆頭，小心問：“哥？是不是我又說錯什麽了？”
周廣乘搖搖頭：“你走吧。”
周樂“哦”了聲，似乎還是沒意識到自己說這話對文學的態度有種莫名的失落感，周廣乘似乎沒打算搭理他，看著探頭出來的周樂，對方有話說，周廣乘沒話說。
周廣乘奇怪：“你還不去休息？”
周樂一咬牙，說：“ 哥… 我… 我就是想… 你們承認一下身份，明明真的是哥哥和姐姐，可是你們又不願意說，那我要怎麽辦… ”
周廣乘早就聽明白了，但他不理解三個人的事情，為什麽要說出話來還帶著趙柃的作品，明明這個事情也不需要她被扯進來。
他在屋裏拉上窗簾，嘲諷地哼了聲，只喊著讓周樂趕緊去休息。
……
感情本來就是很覆雜的事。
親情友情愛情都一樣，這種沒有任何接觸的親情突然跑出來，就像是一場鬧劇一樣。身處其中的三個人都像是小醜。
怎麽處理這個事情，很難在短期內全部整理完，周廣乘和周茉莉沒有趕周樂走，但就他
一整天都想賴在兩人身邊也是個讓人意想不到事情。周廣乘在旅店院子裏發了一個小時的呆，才出了門。
直到趙柃帶他離開旅店，兩人坐著公交車隨意選在一個站點下了車。滬城的市中心一直是繁華的，老遠處能看見地鐵站入口，馬路邊商店林立，熙熙攘攘的人群，日子還在繼續。
趙柃無意參與他家的事情，但周樂也確實特別有精力天天想要跟在兩人身後。周廣乘耐不住被趙柃一叫就跟著出去了。
兩人去滬城的肯德基店，路上領到的可撕開的兌換券，那著這個不說換個漢堡，換一個冰淇淋或者薯條是綽綽有餘。
還有很多小朋友喜歡在這裏過生日，一群小孩聚在一起，這天過的都是分外的有意思。兩人吃完飯就去了公園，五點多回來，算是忙裏偷閑，翻譯的事情先放放了。
趙柃一看時間，差不多得回家去了。兩人回去路上看著周樂不在，這才進去旅店，等趙柃準備離開，她卻見了周樂。
周樂說找她有事情。
趙柃說：“你找我？”
“是的，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說。”
“ 那你… 說吧。” 趙柃心裏猜了猜，她想問如果是認親人… 她肯定幫不了。
“你有英文稿子是嗎？”
趙柃驚訝，她沒吭聲，隨後看了他一眼，“沒有，英文稿是周廣乘翻譯的。”
“ 而且我在國內都還沒有投雜志，英文稿沒有那麽重要的。”
趙柃猜不透他說這個是為什麽反正就先是這樣解釋道，周樂是真的有點好奇她的稿子，這會反倒是存了心想看看寫的是什麽。
“那我能看看你寫的故事嗎？”
“這個… 我投稿後給你看可以嗎？”
周樂以為是拒絕，他忍不住垂頭喪氣。
……
趙柃跟周樂告別，她就直接回家了，走回去半個點的路，看到家老式冰棍店，她找了路邊一張椅子坐了下來，掏出包裏的錢數了數，抽了張買雪糕吃。
她坐在那吃雪糕，放學的孩子盯著看了許久，一直跟著抿著的嘴巴證明小孩也想吃雪糕。雪糕不能當飯吃，而且她也不想隨便請陌生小孩吃東西。
這回是有點冷心冷情了，像是一個毫無同情心的大人。目送幾個小孩離開，趙柃也吃完雪糕回家了，一進家門就被趙媽說：“ 又在外面吃完雪糕回家的？”
趙柃一楞。
啊？我媽咋知道的？
直到趙柃走過鏡子，看到自己衣服上的雪糕漬才明白是因為什麽。原來是她自己吃到衣服上了。趙柃摸了摸鼻子，猶豫了一下，嘿嘿笑著坐到客廳。
趙媽錢爸一邊笑著她還跟孩子一樣，一邊把盛好飯的碗放在她面前。三人隨便聊著天，直到最後吃完飯，趙柃說：“媽……我過段時間就還是回奧溪呆段時間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 申請學校的事情，我晚點吧？”
“ 你也沒考語言考試啊。”趙媽頓了頓，“你先考試吧，語言能力成績有效期內就行，不過好像要去語校還是私塾再準備準備語言。”
“ 我打聽了一下，你可能有語言成績也要考學，學漫畫的話，還是按照專業選學校吧，等你畢業了要是想讀更好的學校，再申請就行。”
“ 關西四美大你要不都準備一下？我聽說這個學校有漫畫專業。你的情況讀研… 就是大學院，不太可能，你試試能不能考學部吧，漫畫學部有卡通、故事漫畫、新世代漫畫、角色設計、動畫五個專業方向，教授都本領域的一線作家。”
趙柃沒答，沈默了三秒，她說：“媽，你怎麽比我還知道… ”
趙媽頓了一會兒，開口：“問啊，找人問就好了。”
“ 厲害！”
“ 你自己弄清楚，你是要學漫畫，從水墨動畫改成漫畫。還是要真的靜下心寫小說。都是文學，都是藝術，你要真說的話也沒什麽區別。”
“ 媽，你讓我自己想想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媽……但是我攢的錢去不了啊。”
“ 學費我給你準備好了。”
“ 啊？什麽時候的事情？”
“ 趙柃… ” 趙媽突然放下筷子，看著她喊著她的名字，靜了一秒，說，“ 我不介意你去哪個國家學習，這個世界永遠都是在相互交流的，其實就算你是不去留學也可以，這是你的人生。只是你要弄清楚，未來的日子你到底要做什麽。”
趙柃看著她，因為趙媽的話忍不住抿嘴。
……
臥室，趙柃躺在床上發呆。
媽媽說的事情她也明白，這或許是原主曾經跟媽媽提過的事情。語言對於趙柃也不是問題，她不確定原主語言成績，但她自己的日語很好。
所以其實她面對的這個機會，是一個對她而言沒有什麽特別挑戰性的機會，唯一挑戰就是她能不能畫出來東西。
但繪畫美術是原主會的東西，趙柃不知道自己會不會。但她也忍不住想，會不會原主其實想去留學呢？不然不會跟媽媽提起這個事情。
………
她在思考，她的父母也是一樣。
錢壯躺在床上看著坐在梳妝臺邊護膚的妻子，眼神時不時看過去，最後看了鏡子邊的人兩眼，被發現了才開口：“何必呢……”
趙燕閉上眼，忍不住擰了擰眉頭，表情看起來很疲憊，“ 總要轉型的，繪畫不只一個風格，她多學點以後創新出來新的畫法，這就是她能在這個行業留下名字的機會。”
“ 但我看她現在挺喜歡寫小說的。”
“ 寫小說又不耽誤學漫畫。誰跟你說的學習畫畫耽誤寫字了？不知道畫面感強的人，用文字描繪的時候也會更有代入感嗎？”
“ 這樣嗎？這我哪知道啊。” 錢壯躺在床上轉了個身子。
這會趙燕才轉頭回來看著他，眼神裏全是你敢耽誤我閨女你就完了的表情。
一直老實躺在床上的淡淡道：“ 好好好，聽你的。”
……
趙柃準時回到了旅館，今天她要謄抄完作品把手稿郵寄出去。但這個時候接收投稿也是需要一個月多的時間審稿。
最後投遞進掛在報刊亭邊上的密封郵箱內，趙柃竟然有一種圓滿的感覺。至於結果倒也不是她能決定的了。如是她應該準備下一個作品了。而這個時候她願意拿英文稿給周樂看看。
周樂以為上次就是拒絕，沒想到趙柃喊了他和周廣乘一起，三人坐在旅店的院子裏看這篇作品。趙柃寫完之後是沒有什麽再評價的想法，大家怎麽看這篇文章都好，她也不怎麽在意。
趙柃拿著杯子喝水，就看著周樂的表情變來變去。夏季還是炎熱的很，沒多久就已經大汗淋漓，脖子都漲紅了。
雖然被曬的有些不舒服，但這樣自然裏出汗的感覺卻難得。
趙柃準備去拿個雪糕，她起身擦著汗，準備離開。在這住了這麽久，哪裏有什麽都熟悉的很，看完這篇吃完雪糕，她就準備看看周廣乘翻譯出版社作品，最後一點翻譯的部份差不多到了要交回去的時間。
“ 我覺得寫得挺好的。這是主人公自己想明白了應該做些什麽而一直去追求，這種作品裏的女性主義表達方式，比起講明故事情節，更像是敘述她在這條路上會遇見的危機和困難。”
周樂說的也沒錯，這篇文章裏就是一個探索木蘭花和花木蘭的意象，大家都說木蘭花就是花木蘭，但對於出發尋找這些的主角而言，人雲亦雲講的東西，不是她想要的。
作品收到評價還行，但也有一些需要她在精進的地方，但稿子都投出去了，趙柃想等等結果在看要不要修改。
四五點天氣沒有那麽炎熱了。
收好稿子的趙柃獨自出門散步，她是喜歡看到有小攤販賣吃的就來一點的人，手裏端著塑料碗裏炸串，她隨便找了地方坐著。吃一口面，擡頭看看周圍。這裏的一切都讓她覺得陌生又熟悉。
趙柃慢慢把炸串吃完，看著太陽也漸漸落下，月亮也出來了，只是空有個輪廓在那，路上的人陸陸續續回去了，但可能很快又會陸陸續續出來。
她走到一個公園，生意盎然的野草和花爭奇鬥艷。微風拂過，影子也緩緩地搖晃，有個身影看著熟悉的很。
花園裏的馬路牙子坐著個人，寬肩窄腰，雙腿彎曲側著身，手指間夾著的煙頭飄著煙，光線有點聚集，看不清對方的臉。
很快那人站了起來，身型高大挺拔，他低著頭扔掉煙，腳踩了踩滅了煙又撿起來。他準備去垃圾桶那扔掉滅了的煙頭，轉身遇見了
慢慢走過去的趙柃。
她到了近前，停下腳，對方稍稍站穩，才看到身旁的她。周廣乘發現只要自己伸出胳膊就能直接摟住她。
風，吹來。
周廣乘擡手把貼在她臉上的碎發撥了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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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去的路上，她抱著厚了幾倍稿子。一路上都很安靜，會去的街道寂靜無聲。
周廣乘把她送回家，就自己回了旅店。老板娘坐在前臺不知道在看什麽，光線昏暗裏像是準備要去睡覺一樣，墻壁上的掛鐘時針指向了新的時間。
周樂和周茉莉後來有沒有相認，周廣乘也不知道。反正他的態度就打算跟著姐姐，姐姐願意相認他自然也跟著一起。
但他離開的時間挺長，回來的時間也有點晚。他走到三樓房間門口，鑰匙放在口袋裏掏了半天都沒有，他才反應過來不會是救趙柃的時候掉在哪裏了？
他有點後悔沒有把鑰匙就放在門附近，就算是插進花盆裏藏著也行。這下好了，沒有鑰匙他也沒地方能睡了。
去找李姐拿個新的鑰匙？別說晚上不是很方便，他現在的錢也都在屋裏，雖然說李姐也不會計較他幾時交上這個錢。
反正周廣乘站在自己房門口，摸了摸口袋，側頭看向隔壁，“哢嚓”一聲，門開了，周樂站在門口，睡眼惺忪地看著他。
……
下午的時候，周樂不知道做了多少心理建設主動找周茉莉，就直接問了她是不是周照光的女兒。
周茉莉看著他，陽光下藍色的眼睛看著波光粼粼的。
他倒是挺有勇氣，一個人從海外飛回來，從下飛機開始就是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，比起起初的慌亂，現在，他倒是挺能安排好自己的事情。
但對於他這樣突然跑過來就問，周茉莉看著他也沒有正面回答他。她想要離開，卻被沖向門口的周樂擋住。
周茉莉有些很不習慣地問：“ 你有什麽事情嗎？”
隨後她就想不再理他的行為，徑自錯過他站的地方準備出去。
周樂握著手機，下了決心，看著她的動作，就跟著她身後問了很多事情。
“ 我知道你叫周茉莉，你就是茉莉姐”
“ 所以呢？” 周茉莉看著他的表情依然很平靜。
……
尋親這種事情都是雙向的，尋人的人有自由，被尋的人也有不出現的自由。她現在是躲不了了，但她也沒想跟他有多少交集。
這好在是白天下午，這換成晚上她鐵定要報警把人帶走。但她是這樣想的，真到了那個境地，她也不一定會選擇這個。
周茉莉說走就走，她都沒有否定自己的不是。
這個事情讓周樂心裏一直惦記著，淩晨一兩點也睡不著，打開門準備去衛生間，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周廣乘。
他徑直走過來，站在門口的周廣乘看著他走進忍不住退了一步，對方一聲聲喊著“哥”，還有語速過快讓他聽不懂是外語還是中文…
周樂站在門口想要跟他說什麽，但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擋路了又想著讓開些，就這樣人就站在那走過來又走過去的。
兩人就站在那，他也沒有阻止周樂說話，就聽他一刻不停地說著什麽，有種要堅持到天際微亮的意思，周廣乘耳朵都聽累了。說到最後，周廣乘看著周樂，說到最後變成哭著說也是沒想到了。
“哥，你肯定是我哥！怎麽辦？我姐她不認我啊？”
“這……”周廣乘有點猶豫該說什麽。
等其他人走到三樓樓梯口，就看周樂腳步一頓，突然往前走，直接抱著周廣乘的大腿。
“ 我雖然不記得地址了，但是我記得你們的名字。” 剛喊了一聲，人就齊了，周樂喉嚨瞬間卡住，他也沒想到還能把隊友都嚎起來。
周樂一下就卡住了，也不知道是繼續哭還是不哭。一群人站在後面湊上來一臉目瞪口呆的樣子，大家看著滿臉淚痕的周樂，問：“你找到親人了？”
周樂回了下頭，說：“找到了。”
說完後抱著周廣乘說就是他，周廣乘讓他到一邊去，周樂也不聽，反正他就記著這名字是沒有什麽錯誤的。
錢道妍從許可背後出來，盯著門口的兩人。眼睛變著像是照相機，仔仔細細看了一圈說了句，還真挺像。
周廣乘嘆氣，又淡淡移開眼，看向他，問：“有事嗎？”
他還想說什麽來著，看了這麽多人站在那，但是嘴巴張了張，忍不住看向這會好好站在他身邊的周樂。周廣乘雙手抱胸，看著他後張了張嘴，但還是發不出聲音，不知道該說點什麽。
………
錢道妍和孫艾米站在拐角，兩人頭湊著頭，看著對面的認親鬧劇，楞是覺得這景色實在是有種說不出的割裂。
周樂也一樣，他許久都聽不到周廣乘承認是他的堂哥，這種認親的事情就像是一廂情願的鬧劇一樣，還不知道什麽事情能結束。周樂穩了穩心神，說：“哥？要不你把你手裏的英文稿給我看看？。”
他說的是，趙柃寫的那個稿子的英文版。周廣乘扭頭看了他一眼，忍不住皺眉，摸不清他什麽意思。
直到看戲的三個人個回各屋，周樂看著他說：“ 我知道你給她翻譯小說是為什麽。”
周廣乘看著他認真的表情，拿不準他這話的意思，但很顯然他也並不喜歡聽到這樣的事情，周廣乘走進屋門關上了，外面的人隔著門版，說：“我說真的。”然後才聽見了周樂繼續說：“ 你是想幫她把文學作品推廣去海外嗎？”。
周廣乘盯了會兒門，等了好一會他才說讓他回去並收回視線。周樂從窗戶探出顆頭，小心問：“哥？是不是我又說錯什麽了？”
周廣乘搖搖頭：“你走吧。”
周樂“哦”了聲，似乎還是沒意識到自己說這話對文學的態度有種莫名的失落感，周廣乘似乎沒打算搭理他，看著探頭出來的周樂，對方有話說，周廣乘沒話說。
周廣乘奇怪：“你還不去休息？”
周樂一咬牙，說：“ 哥… 我… 我就是想… 你們承認一下身份，明明真的是哥哥和姐姐，可是你們又不願意說，那我要怎麽辦… ”
周廣乘早就聽明白了，但他不理解三個人的事情，為什麽要說出話來還帶著趙柃的作品，明明這個事情也不需要她被扯進來。
他在屋裏拉上窗簾，嘲諷地哼了聲，只喊著讓周樂趕緊去休息。
……
感情本來就是很覆雜的事。
親情友情愛情都一樣，這種沒有任何接觸的親情突然跑出來，就像是一場鬧劇一樣。身處其中的三個人都像是小醜。
怎麽處理這個事情，很難在短期內全部整理完，周廣乘和周茉莉沒有趕周樂走，但就他
一整天都想賴在兩人身邊也是個讓人意想不到事情。周廣乘在旅店院子裏發了一個小時的呆，才出了門。
直到趙柃帶他離開旅店，兩人坐著公交車隨意選在一個站點下了車。滬城的市中心一直是繁華的，老遠處能看見地鐵站入口，馬路邊商店林立，熙熙攘攘的人群，日子還在繼續。
趙柃無意參與他家的事情，但周樂也確實特別有精力天天想要跟在兩人身後。周廣乘耐不住被趙柃一叫就跟著出去了。
兩人去滬城的肯德基店，路上領到的可撕開的兌換券，那著這個不說換個漢堡，換一個冰淇淋或者薯條是綽綽有餘。
還有很多小朋友喜歡在這裏過生日，一群小孩聚在一起，這天過的都是分外的有意思。兩人吃完飯就去了公園，五點多回來，算是忙裏偷閑，翻譯的事情先放放了。
趙柃一看時間，差不多得回家去了。兩人回去路上看著周樂不在，這才進去旅店，等趙柃準備離開，她卻見了周樂。
周樂說找她有事情。
趙柃說：“你找我？”
“是的，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說。”
“ 那你… 說吧。” 趙柃心裏猜了猜，她想問如果是認親人… 她肯定幫不了。
“你有英文稿子是嗎？”
趙柃驚訝，她沒吭聲，隨後看了他一眼，“沒有，英文稿是周廣乘翻譯的。”
“ 而且我在國內都還沒有投雜志，英文稿沒有那麽重要的。”
趙柃猜不透他說這個是為什麽反正就先是這樣解釋道，周樂是真的有點好奇她的稿子，這會反倒是存了心想看看寫的是什麽。
“那我能看看你寫的故事嗎？”
“這個… 我投稿後給你看可以嗎？”
周樂以為是拒絕，他忍不住垂頭喪氣。
……
趙柃跟周樂告別，她就直接回家了，走回去半個點的路，看到家老式冰棍店，她找了路邊一張椅子坐了下來，掏出包裏的錢數了數，抽了張買雪糕吃。
她坐在那吃雪糕，放學的孩子盯著看了許久，一直跟著抿著的嘴巴證明小孩也想吃雪糕。雪糕不能當飯吃，而且她也不想隨便請陌生小孩吃東西。
這回是有點冷心冷情了，像是一個毫無同情心的大人。目送幾個小孩離開，趙柃也吃完雪糕回家了，一進家門就被趙媽說：“ 又在外面吃完雪糕回家的？”
趙柃一楞。
啊？我媽咋知道的？
直到趙柃走過鏡子，看到自己衣服上的雪糕漬才明白是因為什麽。原來是她自己吃到衣服上了。趙柃摸了摸鼻子，猶豫了一下，嘿嘿笑著坐到客廳。
趙媽錢爸一邊笑著她還跟孩子一樣，一邊把盛好飯的碗放在她面前。三人隨便聊著天，直到最後吃完飯，趙柃說：“媽……我過段時間就還是回奧溪呆段時間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 申請學校的事情，我晚點吧？”
“ 你也沒考語言考試啊。”趙媽頓了頓，“你先考試吧，語言能力成績有效期內就行，不過好像要去語校還是私塾再準備準備語言。”
“ 我打聽了一下，你可能有語言成績也要考學，學漫畫的話，還是按照專業選學校吧，等你畢業了要是想讀更好的學校，再申請就行。”
“ 關西四美大你要不都準備一下？我聽說這個學校有漫畫專業。你的情況讀研… 就是大學院，不太可能，你試試能不能考學部吧，漫畫學部有卡通、故事漫畫、新世代漫畫、角色設計、動畫五個專業方向，教授都本領域的一線作家。”
趙柃沒答，沈默了三秒，她說：“媽，你怎麽比我還知道… ”
趙媽頓了一會兒，開口：“問啊，找人問就好了。”
“ 厲害！”
“ 你自己弄清楚，你是要學漫畫，從水墨動畫改成漫畫。還是要真的靜下心寫小說。都是文學，都是藝術，你要真說的話也沒什麽區別。”
“ 媽，你讓我自己想想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媽……但是我攢的錢去不了啊。”
“ 學費我給你準備好了。”
“ 啊？什麽時候的事情？”
“ 趙柃… ” 趙媽突然放下筷子，看著她喊著她的名字，靜了一秒，說，“ 我不介意你去哪個國家學習，這個世界永遠都是在相互交流的，其實就算你是不去留學也可以，這是你的人生。只是你要弄清楚，未來的日子你到底要做什麽。”
趙柃看著她，因為趙媽的話忍不住抿嘴。
……
臥室，趙柃躺在床上發呆。
媽媽說的事情她也明白，這或許是原主曾經跟媽媽提過的事情。語言對於趙柃也不是問題，她不確定原主語言成績，但她自己的日語很好。
所以其實她面對的這個機會，是一個對她而言沒有什麽特別挑戰性的機會，唯一挑戰就是她能不能畫出來東西。
但繪畫美術是原主會的東西，趙柃不知道自己會不會。但她也忍不住想，會不會原主其實想去留學呢？不然不會跟媽媽提起這個事情。
………
她在思考，她的父母也是一樣。
錢壯躺在床上看著坐在梳妝臺邊護膚的妻子，眼神時不時看過去，最後看了鏡子邊的人兩眼，被發現了才開口：“何必呢……”
趙燕閉上眼，忍不住擰了擰眉頭，表情看起來很疲憊，“ 總要轉型的，繪畫不只一個風格，她多學點以後創新出來新的畫法，這就是她能在這個行業留下名字的機會。”
“ 但我看她現在挺喜歡寫小說的。”
“ 寫小說又不耽誤學漫畫。誰跟你說的學習畫畫耽誤寫字了？不知道畫面感強的人，用文字描繪的時候也會更有代入感嗎？”
“ 這樣嗎？這我哪知道啊。” 錢壯躺在床上轉了個身子。
這會趙燕才轉頭回來看著他，眼神裏全是你敢耽誤我閨女你就完了的表情。
一直老實躺在床上的淡淡道：“ 好好好，聽你的。”
……
趙柃準時回到了旅館，今天她要謄抄完作品把手稿郵寄出去。但這個時候接收投稿也是需要一個月多的時間審稿。
最後投遞進掛在報刊亭邊上的密封郵箱內，趙柃竟然有一種圓滿的感覺。至於結果倒也不是她能決定的了。如是她應該準備下一個作品了。而這個時候她願意拿英文稿給周樂看看。
周樂以為上次就是拒絕，沒想到趙柃喊了他和周廣乘一起，三人坐在旅店的院子裏看這篇作品。趙柃寫完之後是沒有什麽再評價的想法，大家怎麽看這篇文章都好，她也不怎麽在意。
趙柃拿著杯子喝水，就看著周樂的表情變來變去。夏季還是炎熱的很，沒多久就已經大汗淋漓，脖子都漲紅了。
雖然被曬的有些不舒服，但這樣自然裏出汗的感覺卻難得。
趙柃準備去拿個雪糕，她起身擦著汗，準備離開。在這住了這麽久，哪裏有什麽都熟悉的很，看完這篇吃完雪糕，她就準備看看周廣乘翻譯出版社作品，最後一點翻譯的部份差不多到了要交回去的時間。
“ 我覺得寫得挺好的。這是主人公自己想明白了應該做些什麽而一直去追求，這種作品裏的女性主義表達方式，比起講明故事情節，更像是敘述她在這條路上會遇見的危機和困難。”
周樂說的也沒錯，這篇文章裏就是一個探索木蘭花和花木蘭的意象，大家都說木蘭花就是花木蘭，但對於出發尋找這些的主角而言，人雲亦雲講的東西，不是她想要的。
作品收到評價還行，但也有一些需要她在精進的地方，但稿子都投出去了，趙柃想等等結果在看要不要修改。
四五點天氣沒有那麽炎熱了。
收好稿子的趙柃獨自出門散步，她是喜歡看到有小攤販賣吃的就來一點的人，手裏端著塑料碗裏炸串，她隨便找了地方坐著。吃一口面，擡頭看看周圍。這裏的一切都讓她覺得陌生又熟悉。
趙柃慢慢把炸串吃完，看著太陽也漸漸落下，月亮也出來了，只是空有個輪廓在那，路上的人陸陸續續回去了，但可能很快又會陸陸續續出來。
她走到一個公園，生意盎然的野草和花爭奇鬥艷。微風拂過，影子也緩緩地搖晃，有個身影看著熟悉的很。
花園裏的馬路牙子坐著個人，寬肩窄腰，雙腿彎曲側著身，手指間夾著的煙頭飄著煙，光線有點聚集，看不清對方的臉。
很快那人站了起來，身型高大挺拔，他低著頭扔掉煙，腳踩了踩滅了煙又撿起來。他準備去垃圾桶那扔掉滅了的煙頭，轉身遇見了
慢慢走過去的趙柃。
她到了近前，停下腳，對方稍稍站穩，才看到身旁的她。周廣乘發現只要自己伸出胳膊就能直接摟住她。
風，吹來。
周廣乘擡手把貼在她臉上的碎發撥了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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